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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失踪与实验
## 1
凌晨一点，音圣学院实验楼地下二层。
乐正绫把学生证贴在感应器上，厚重的合金门"嘀"地滑开。冷白灯照亮狭长走廊，她呵出的气瞬间变成雾。
"Project: CATNIP——意识投射实验室"，金属铭牌泛着幽蓝。
阿绫不是第一次深夜溜进来。自三个月前无意在导师电脑里瞄到那份"跨物种意识暂态转移"白皮书，她就像被钩住心窍，课表之外的时间几乎全耗在这里。
可今晚不同，她要做的不再是记录数据，而是——
自己躺进去。
"实验守则第十四条：禁止自我实验。"
警告红字在玻璃舱盖上闪烁。阿绫扯掉外套，长发一甩，笑得张扬。
"守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她按下红色按钮，麻醉气体丝丝渗出。耳旁机械女声开始倒计时：
"72 小时极限测试倒计时——T-10、9、8......"
阿绫最后想到的是洛天依：明天周六，那丫头肯定又赖床到十点，抱着橘猫释天滚来滚去。如果她知道阿绫失踪，会不会急得包子都吃不下？
"3、2、1——"
意识像被抽走胶片，世界陷入漆黑。
## 2
同一时刻，校外出租公寓。
洛天依在梦中皱了皱鼻尖。怀里，真正的释天"喵"地蹬腿，似在回应某种无声呼唤。
天花板角落，一枚微型红外摄像头悄然亮起，红点闪烁——镜头对准的却不是天依，而是窗外对面——实验楼地下排气口。
画面实时传回校园安保值班室，却被另一段更高权限信号覆盖，彻底沉入黑暗。
## 3
清晨七点，阳光透进窗帘缝隙。
洛天依习惯性翻身，去搂释天的软肚皮，却扑了个空。
"释天？"
她睡眼惺忪坐起，只见窗台上蹲着一只橘白相间的——
不，就是释天。但那双琥珀瞳孔里，闪过极不猫类的光。
洛天依揉揉眼睛，嘟囔："饿了吗？"
"喵。"
回答短促，尾音却微微发颤，像在克制什么巨大情绪。
天依没察觉，光脚下床，踩着地板冰凉。她伸手揉猫脸，指尖碰到胡须，那只猫竟下意识后仰——
人类才有的社交距离反应。
"嗯？"
"喵呜~"声音倏地变软，肥硕身体侧倒，露出肚皮，一秒恢复标准猫设。
天依被萌到忘我，抱起蹭额头："乖，今天给你加餐。"
她没看见，怀里猫咪耳尖轻抖，目光落在床头那台银色笔记本——屏幕还亮着，企鹅图标闪烁，备注为"阿绫"的窗口静静悬在桌面。
猫咪瞳孔骤缩，尾巴绷直。
## 4
音圣学院·学生会监控中心。
"乐正绫失踪满 24 小时，已立案。"
白衣女生把一叠资料拍在桌面，"最后影像，地下二层 CATNIP 实验室。"
对面，学生会副会长墨清弦皱眉："那是校董会直管禁区，权限 S 级，我们插不了手。"
"那就眼睁睁看她消失？"
"不。"墨清弦抬眼，"先查同一时段所有离校车辆，再查——"
她话未说完，技术员突然"咦"了一声："实验楼监控昨晚被覆盖，但红外备份里捕捉到异常生物热信号。"
画面调出：凌晨 01:28，一只橘白长毛猫从排气管道钻出，落地轻盈，尾尖一点黑，像蘸墨。
"释天？"墨清弦愣住。
"不，释天昨晚在天依宿舍，有门禁记录。"技术员推眼镜，"除非——"
除非那根本不是猫。
## 5
出租公寓浴室。
洛天依哼着走调小曲，给"释天"洗澡。水温 38℃，玫瑰味泡泡堆成小山。
猫咪僵硬蹲在浴缸，浑身湿透，耳尖紧贴脑后，像两片被水泡软的纸。
"别害羞嘛，男孩子怕什么。"
天依拿花洒冲背脊，指尖顺毛。猫咪忽然抬爪，按住她手腕，粉垫冰凉。
四目相对，水汽蒸腾。
那一秒，洛天依心脏莫名漏跳——
这双眼睛太熟悉，像某个总爱把喜欢藏在嘴硬里的人。
"阿......绫？"
"喵。"猫咪猛地回神，炸毛，哗啦溅她一身泡沫。
洛天依眨眨眼，笑自己疯："哈哈哈怎么可能。"
她没看见，浴缸边缘，猫咪尾巴悄悄卷住她的小指，像无声拥抱。
## 6
午后，校园咖啡厅。
墨清弦推门而入，径直坐到洛天依对面。
"天依，阿绫失踪了。"
"噗——"豆浆喷半桌。
"昨晚最后影像，地下二层 CATNIP。"墨清弦推来一张芯片，"这是备份，你看完再决定要不要报警。"
洛天依攥紧杯壁，指尖发白："她、她为什么要去那里？"
"也许，为了确认某项实验安全性。"墨清弦抬眸，"也许，为了某个不敢直接说出口的人。"
窗外阳光炽烈，洛天依却觉背脊生寒。她想起凌晨那双猫瞳，想起浴缸里突兀的心跳——
"猫......"
"什么？"
"没、没事。"天依霍地起身，"芯片借我，晚上还你。"
她背包冲出门，像追赶某个即将溜走的答案。
## 7
夜沉，公寓。
洛天依反锁房门，拉上窗帘，将芯片插入笔电。
画面跳出：实验室全景，阿绫躺进舱体，长发如墨，脸色苍白。
倒计时 00:00:03，镜头拉近，她嘴唇轻动——
无声，却清晰可辨：
"天、依。"
啪——
屏幕黑了。
洛天依僵坐，呼吸凝滞。脚边，"释天"无声走来，尾巴缠住她脚踝，像锁链，又像救赎。
她低头，猫咪仰头，瞳孔映出她扭曲的脸。
"是你吗？"
"喵——"
声音拖得极长，像跨越物种与次元，把喜欢与恐惧一起送达。
窗外，实验楼顶层红灯闪烁，倒计时仍在继续——
72 小时，还剩 48。
而洛天依终于伸手，颤抖却坚定，将猫咪抱进怀里。
"别怕，"她轻声说，"我带你回家。"
猫咪闭上眼，耳尖轻颤，尾巴悄悄卷住她手腕——
像在说：
好。
第二章 猫之日1凌晨两点，出租公寓的灯依旧亮着。
洛天依把“释天”放在茶几上，自己盘腿坐在地板，面前摊着三样东西：
墨清弦给的芯片
从图书馆偷印出来的《CATNIP 项目白皮书》
一台电量只剩 17% 的笔记本
猫咪端坐着，尾巴绕到前爪，背脊笔直得像军训标兵。
“Project：CATNIP——跨物种意识暂态转移。”天依念出标题，抬眼，“解释一下？”
“喵。”
“……我忘了你现在是猫。”
她揉了揉脸，强迫自己冷静。白皮书上的关键词逐行蹦进眼里：
“……限定 72 小时，超时将发生不可逆神经同化……”
“……受体动物需植入微型定位芯片，编号首字母为 L……”
L——绫。
天依的指尖开始发抖。她抱起猫咪，耳后绒毛拨开，果然有一粒金属豆，在台灯下泛着冷光。
“还有 43 小时，对吗？”
猫咪沉默，只是用鼻尖轻轻蹭她虎口，像默认。
“行。”天依深吸一口气，把猫咪举到与自己平视，“我带你回实验楼，把你要回来。”
琥珀瞳孔里闪过一丝迟疑——那里头藏着太多人类情绪：担心、愧疚、还有……心疼。
“别怕。”天依用额头抵住猫额，“这次换我救你。”
2清晨五点，校园还笼在雾里。
实验楼侧门，一辆后勤冷链车缓缓停靠。司机打着哈欠打开尾箱，里头摞满一次性冰袋。
“师傅，我来帮忙！”
穿着食堂工服、戴防尘帽的少女凑过去，声音清甜。司机没多想，递出一箱——
下一秒，他被拍了肩膀。
“不好意思，借过。”墨清弦不知从哪里冒出，指间夹着一张盖了学生会红章的通行单，“校安临时抽检。”
司机一愣神，再回头，刚才的少女已不见踪影，只剩冰袋箱轻微晃动。
墨清弦勾唇，低声：“速战速决，别翻车。”
箱子里，洛天依抱着猫，屏住呼吸——
她没想到，墨清弦会主动替她背锅。
3地下二层走廊，比想象中冷清。
通风管道出口，天依撬开栅格，轻手轻脚落地。猫咪伏在她肩头，尾巴缠着她脖子当围脖。
尽头，主控室的门禁闪着蓝光。
“需要 S 级权限。”天依皱眉，“我只有 C 。”
猫咪跳下来，肉垫踩在地板上，悄无声息。它抬头，目光落在门侧——
那里，有一台备用指纹机，被维修标签封住半边。
天依眼睛一亮：阿绫的指纹早在学生会档案库留有备份，她只要黑进去——
说干就干。笔记本接线，破解程式跑起，三秒后“滴”一声绿光。
门滑开，冷气扑面。
主控室里，巨大的全息屏悬浮，显示倒计时：
【00:41:27】
下方，一排培养舱静静排列，最中央那台舱盖半掩，标签写着：
Subject：L.Z.L
猫咪看见自己身体的一瞬，尾巴整个炸毛。
4“开始反向投射。”
天依按照白皮书流程，先给猫咪戴上神经同步环，再输入舱体编号。
屏幕却跳出红框：
权限不足，需活体虹膜验证。
“……”天依愣住，她忘了，阿绫的本体处于深度麻醉，瞳孔涣散，根本无法通过虹膜识别。
时间跳到【00:39:10】，像催命鼓。
猫咪突然跳上操作台，肉垫“啪”一声拍在触控板——
副屏亮起，一行隐藏指令浮现：
Emergency code：TY&LZL@72h
天依瞪大眼：“你什么时候留的后门？！”
“喵！”猫咪急拍，示意她快输。
天依手指翻飞，回车键落下——
整个实验室灯光骤灭，随即切换成暗红色，警报声刺破寂静：
“紧急协议启动，意识回溯准备，十秒倒计时——”
【10、9、8……】
猫咪却在这时突然倒退两步，身体弓起，剧烈颤抖。
“？！”天依伸手去抱，指尖碰到一片滚烫——
同步环指示灯疯狂闪烁，红得滴血。
【……4、3——】
“停下！”天依扑过去，一把扯下同步环，“你怎么了？！”
猫咪在她怀里抽搐，耳尖渗出血丝。舱体那边，阿绫的本体也开始剧烈痉挛，监测曲线飙升。
系统音冷酷播报：
受体情绪波动超限，投射链路不稳，回溯失败。
剩余时间：【00:36:44】
建议：强制中断，或注射 L-17 稳定剂。
天依咬唇，冲向冷藏柜，翻出一支蓝色药剂——
L-17，副作用：记忆断片。
她毫不犹豫，扎进猫咪颈侧。
十几秒后，抽搐渐止，猫咪瘫软在她臂弯，呼吸微弱。
全息屏刷新：
链路重启，倒计时重置：【01:00:00】
——系统给了最后一次机会，也给出最后通牒：
若再次失败，受体意识将永久锁死于当前物种。
5“听好。”天依抱着猫，坐进操作椅，额头相抵，“这一次，我们一起。”
她拉开自己领口，把另一枚备用同步环扣在自己颈动脉——
那是白皮书明令禁止的“双生链路”：人类与动物共享意识海，成功率 0.7%，失败即脑死亡。
猫咪猛地抬头，金瞳缩成针尖，发出嘶哑“喵”——
像在吼她“别闹”。
天依却笑，眼眶发红：“你会为我挡刀，我就不能为你冒险？”
她按下确认。
【双生链路，启动。】
世界瞬间安静，黑暗里有光点浮现——
像夏夜萤火，又像舞台灯球。
光点中央，少女伸出手，猫咪跃起，化作长发女孩，与她十指相扣。
意识海里，阿绫的声音第一次清晰到毫无杂质：
“天依，我喜欢你。”
“——早就不是朋友那种喜欢。”
黑暗被撕开一道口子，倒计时归零前的最后一秒，两道光影重叠，一起冲向出口。
6主控室灯光骤亮，所有屏幕同时雪花。
舱盖弹开，阿绫猛地坐起，咳得撕心裂肺。
旁边，天依从操作椅滑落，脸色惨白。
“天依！”
阿绫扑过去，把人抱进怀里，手指抖到探不出鼻息。
一秒，两秒——
少女睫毛轻颤，缓缓睁眼，瞳孔里映出阿绫焦急的脸。
她弯起嘴角，声音轻得像羽毛：
“抓到你了，学姐。”
7半小时后，地下二层后备电梯。
墨清弦倚在门边，看到两人互相搀扶出来，挑眉：
“还活着？”
“托你的福。”阿绫把天依往怀里拢了拢，“欠你一次。”
墨清弦耸肩，递过一件外套：“校董会那边我压了 24 小时，怎么收场，你们自己想办法。”
“放心。”天依接口，声音仍虚，却带着笑，“我们已经想好办法——”
她抬手，掌心躺着那枚微型定位芯片，指尖一弹，芯片落入电梯缝隙，坠进黑暗，发出极轻“叮”一声。
像某种句号。
8日出，操场晨雾弥漫。
两人并肩坐在看台最高处，谁也没说话。
阿绫侧头，看晨光描亮天依的睫毛，忽然开口：
“我在意识海里说的——”
“哪句？”天依偏过脸，鼻尖蹭到她肩，“‘我喜欢你’那句？”
“……”阿绫耳尖瞬间红透，却倔强点头，“嗯，那句。”
天依眯眼笑，伸手勾住她颈项，声音软而笃定：
“那就再说一次，用人类的嗓子。”
风过，卷起跑道上的落叶。
阿绫深吸一口气，俯身，在天依额前落下一吻——
“洛天依，我喜欢你。”
“——早就不是朋友那种喜欢。”
阳光落在她们交叠的指尖，像给未来铺了一条明亮跑道。
9远处教学楼，钟声八响。
墨清弦站在走廊尽头，看向看台，轻轻一笑，转身拨通电话：
“校董会？嗯，是我。”
“报告写好了——”
“Project: CATNIP，正式关闭。”
“原因？”
她望向看台，那两个相拥的身影，耸肩：
“因为实验体已成功自主进化——”
“——不再需要实验室。”
【第二章 完】
# 第三章 倒计时之后
## 1
关闭实验，不等于关闭风波。
CATNIP 项目被墨清弦强行挂起，但董事会背后真正的金主——校董兼寰宇制药执行董事乐正龙牙，只收到一句简报：
"实验体脱离控制，数据完整性未知。"
龙牙盯着屏幕里妹妹与洛天依在看台相拥的照片，指腹摩挲杯口，良久失笑。
"阿绫，你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
他抬手，在加密频道里敲下一行字：
> 启动 Plan-B：回收数据、抹除备份、必要时——清除受体。
发送键落下，像落下审判的槌。
## 2
同一时刻，音圣学院后门便利店。
阿绫攥着一听热咖啡，指节发白。对面坐着天依，正低头咬吸管，奶茶里的布丁被戳成蜂窝。
"龙牙不会善罢甘休。"阿绫压低声音，"CATNIP 的原始数据还在我体内。"
她指了指自己太阳穴，"芯片被毁，但记忆映射已经完成，他们想要的'双生链路'公式，都在这里。"
天依抬眼，语气异常平静："那就让他们拿不到。"
她握住阿绫的手背，一字一顿——
"把公式，公开给全世界。"
阿绫愣住，随即笑开，虎牙反光："好胆，我喜欢。"
公开，意味着项目再无垄断价值；也意味着——她们将成为众矢之的。
但比起回到囚笼，她们更愿意一起站在聚光灯下。
## 3
说干就干。
当晚，墨清弦的私人服务器被借道，匿名帖子《双生链路·0.7% 的奇迹》同步出现在十三个学术论坛。
核心算法、原始代码、副作用曲线，一应俱全。
学界瞬间炸锅，"意识转移"四个字登上各域热搜。
寰宇制药股票开盘跳水 18%，校董会电话被打爆。
阿绫与天依窝在网吧小包厢，看屏幕上的转发量指数级攀升，相视一笑。
"舆论压下来之前，我们至少还有 48 小时。"
阿绫合上电脑，"足够跑路。"
"不跑。"天依伸懒腰，像只餍足的猫，"我们要让全世界知道——"
"公式是真的，爱情也是。"
## 4
然而最先找上门的，不是龙牙，而是——释天。
真正的橘猫释天。
凌晨三点，它蹲坐在公寓门口，尾巴卷着一只拇指大的 U 盘，猫眼在感应灯下森绿。
阿绫弯腰，U 盘里只有一段音频：
龙牙的声音，低沉而冷：
> "阿绫，明天上午九点，寰宇总部 37 楼，把公式完整版带过来。"
> "否则，洛天依的学籍、你母亲留下的实验室，全部陪葬。"
末尾，是猫咪软萌的"喵"，却像催命符。
阿绫攥着 U 盘，指节青白。
天依从背后抱住她，声音闷在她肩窝：
"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
"行。"天依收紧手臂，"从意识海到现实，你都没甩掉我，这次也一样。"
## 5
上午八点五十，寰宇总部 37 楼，空荡得像一座停机坪。
龙牙站在落地窗前，俯瞰两江交汇，手里把玩一支钢笔——
那是母亲留给阿绫的遗物，也是实验室的钥匙。
电梯门开，阿绫与天依并肩走出，脚步坚定。
龙牙转身，目光掠过妹妹，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眸色微沉。
"公式。"
阿绫抬手，微型硬盘在指尖反光，"条件。"
"简单。"龙牙微笑，"对外宣布数据造假，公式的后半段由寰宇补足，你们二人担任形象代言，终身为集团效力。"
"卖身契？"天依歪头。
"双赢。"
空气凝滞。
阿绫轻笑一声，松开天依，缓步上前，把硬盘放在茶几——
忽然扬手，钢笔被抛出一道弧线，落入天依掌心。
"哥哥，你教过我——"阿绫回眸，"谈判之前，先确认筹码真假。"
下一秒，天依按下钢笔顶端，内置高频脉冲瞬间释放——
37 楼所有监控屏幕雪花，电磁屏蔽场覆盖整层。
与此同时，阿绫拽起天依，冲向消防通道。
龙牙愣了半秒，低骂一句，拔腿追出。
## 6
楼梯间，狂风灌入。
两人一路向下，脚步与心跳竞速。
19 楼，防火门被锁；18 楼，龙牙脚步声逼近。
16 楼拐角，天依一个踉跄，膝盖磕地，疼得抽气。
阿绫回身，把人打横抱起，继续冲。
"阿绫——放我下来，我能走——"
"闭嘴，省点力气。"
14 楼，天窗破开，直升机轰鸣垂下绳梯——
驾驶舱，墨清弦比了个中指，"上车！"
阿绫先把天依托上去，自己抓住绳梯瞬间——
龙牙破门而出，抬手，枪管黑洞。
"阿绫！把公式留下！"
螺旋桨卷起狂风，吹乱她刘海，阿绫回头，声音被风撕得七零八落——
"哥哥，公式已经不属于任何人！"
"它属于全人类——"
"也包括我，和天依！"
枪声响起，子弹擦着绳梯溅火。
阿绫单手扣紧，另一只手护住天依，两人被拉上机舱。
直升机拔高，城市缩成棋盘。
龙牙站在天台边缘，手指攥到泛白，终究没有再次扣动扳机。
## 7
云端，阳光刺眼。
天依躺在阿绫怀里，膝盖渗血，却笑得见牙不见眼：
"像不像私奔？"
阿绫低头，替她系好安全带，声音低哑：
"像。"
"那我们现在去哪？"
"去找一个——"阿绫吻在她发顶，"能把 0.7% 变成 100% 的地方。"
墨清弦回头，扔来一张地图，上面红笔圈出一个小岛。
"公海，三不管，科研船已就位。"
"设备齐全，带宽管够，够你们把公式写成论文，写成歌，写成情诗。"
天依眼睛亮成灯泡："还能开演唱会！"
阿绫笑，握住她手，十指重新扣紧：
"把真相唱给世界听。"
## 8
傍晚，夕阳把机身涂成玫瑰色。
阿绫翻开笔记本，新建文档，标题只打一行字——
《双生链路：当意识与爱同时抵达》
署名栏，她敲下：
第一作者：乐正绫
共同第一作者：洛天依
她侧头，看天依倚在舷窗，给膝盖贴创可贴，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旋律。
阿绫把耳机分她一半，轻声：
"写首新歌吧，就叫《倒计时之后》。"
天依弯眼："副标题呢？"
阿绫笑，指尖与她交叉——
"——以余生作答。"
【第三章 完】
# 第四章 以余生作答
## 1
三天后，公海科研船「Aurora」。
凌晨一点，浪把船身推得轻微摇晃。顶灯雪白，实验舱里只有键盘噼啪。
阿绫敲下最后一行公式，按下保存。屏幕映出她疲惫却亮晶晶的眼。
“完成了。”
一旁，天依捧着马克杯，奶茶表面浮着三颗棉花糖，像三座小岛。
她把杯口递到阿绫唇边：“犒劳。”
阿绫就着她手喝一口，甜味滚过喉咙，也滚进心脏。
“论文投稿路径已加密，十三个同行评议期刊，明早同时收到。”
天依眨眼：“包括《Nature》？”
“包括。”阿绫笑，“让他们排队打擂台。”
## 2
论文公开，只是第一步。
当晚，两人在甲板开了一场没有观众的演唱会。
设备简陋：一台笔记本，一支麦克风，外接两个小音箱。
天依把缆绳当舞台前沿，海风当和声。
第一首，就是《倒计时之后》。
——“当秒针奔向零，世界碎成尘，
我却听见你心跳，在胸腔里点灯……”
阿绫抱着吉他，和弦被风吹得零散，却掩不住温柔。
直播信号通过卫星，免费投往全球。
弹幕瞬间爆炸：
【这是告白吧！一定是！】
【官方发糖最为致命】
【论文+情歌，什么神仙 combo】
## 3
歌到副歌，天依忽然伸手，把阿绫拉到身边。
两人额头相抵，共用一个麦克风。
高音炸开，像烟花落进海里，浪花都是光的碎片。
一曲唱完，天依喘口气，对着镜头笑得张扬：
“公式是真的，爱情也是。”
“各位，监督我们一辈子。”
弹幕瞬间被“AWSL”刷屏。
## 4
演唱会结束，流量反噬来得比浪还快。
寰宇制药发布声明：二人“非法窃取商业机密”，申请国际仲裁，索赔 3.7 亿美元。
龙牙以个人名义追加起诉：要求妹妹强制精神鉴定，理由是“被胁迫公开核心算法”。
科研船收到律师函时，墨清弦正端着泡面。
她扫一眼，随手扔进垃圾桶：
“公海领域，他们先打赢海盗再说。”
## 5
然而，真正的麻烦，是补给。
论文发布第十天，「Aurora」的卫星网络被 DDoS 攻击，信号全断。
同时，三家供应商同时违约，淡水与燃料断供。
船被困在坐标 N22°11′，E118°07′，像被世界按下静音键。
夜里，天依抱着空奶茶杯，在甲板看银河。
阿绫走来，把外套披到她肩上。
“后悔吗？”
天依摇头，眼睛亮得像偷了整条银河。
“我只是在想——”
“没有网，怎么发歌？”
阿绫笑，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掏出一只 U 盘：
“离线写，靠人传。”
“下一站，南极科考站。”
“他们有信鸽。”
天依被逗得前仰后合，笑着笑着，却埋进她肩窝，声音闷软：
“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舞台。”
## 6
说干就干。
第二天，墨清弦把船员分成两队：
一队负责修复短波电台；
一队随阿绫、天依，继续采集意识链路实验的后续数据——
对象：他们自己。
简陋船舱里，两人戴着同步环，脑电曲线实时投射在舱壁。
屏幕上，β 波与 θ 波交织成心形。
船员起哄：“亲一个，曲线就爆表！”
阿绫挑眉，侧头吻住天依。
下一秒，心形曲线真的炸裂，仪器“嘀嘀”报警。
众人笑成一团。
## 7
两周后，短波电台接通，第一条收到的讯息：
国际学术联盟成立独立调查小组，认定 CATNIP 实验“违背赫尔辛基宣言”，寰宇制药被暂停全部人体项目。
同时，全球十七家非盈利机构联名：邀请洛天依、乐正绫，担任“意识伦理大使”。
邮件末尾，附上一张电子机票——
目的地：日内瓦，联合国听证会场。
## 8
听证会那天，天依穿白色西装，阿绫墨色西装，领口别着同款猫形胸针。
镁光灯闪成白昼。
他们提交两项证据：
1. 完整实验数据
2. 自愿公开的“双生链路”体验记录——包括那首《倒计时之后》
结语由天依朗读：
“科学没有禁区，但爱有底线。”
“我们愿意用余生，把 0.7% 的成功率，提升到 100%——”
“在伦理与自由之下。”
掌声雷动。
## 9
散场通道，龙牙倚墙而立，手里没钢笔，也没律师函。
他看着妹妹，声音低哑：
“妈留下的实验室，我捐给了国际伦理基金会。”
“阿绫，你赢了。”
阿绫停步，与他擦肩而过时，轻声：
“哥，我没赢。”
“我们只是——”
“终于平等地站在光里。”
## 10
当晚，日内瓦河畔。
天依把脚浸进湖水，晃起一圈圈金鳞。
阿绫买来两支冰淇淋，一支草莓，一支薄荷。
“接下来去哪？”
天依舔一口，冰得眯眼：“回校园？”
“不回了。”阿绫牵住她，“世界这么大，我们边唱边研究。”
“每到一个城市，就写一首歌，发一篇论文。”
“把爱写进公式，把公式唱成爱。”
天依笑，伸出小拇指：“拉钩。”
阿绫勾住她，顺势在指背落下一吻。
河面倒映两人剪影，被晚风揉碎，又合拢。
## 11
回酒店路上，天依忽然停下。
“阿绫，我想给那首歌加一句尾声。”
“哪首？”
“《倒计时之后》。”
她清清嗓子，轻声哼：
——“当倒计时归零，余生才开始——”
“请多指教，我的猫，我的恋人，我的家。”
阿绫握紧她手，十指相扣，笑着接口：
“余生请多指教，我的包子，我的主唱，我的全世界。”
【第四章 完】
# 第五章 余生请多指教
## 1
日内瓦的夜空像被谁打翻墨碟，星子溅得漫天都是。
联合国总部的霓虹灯在湖面拉出长长色带，把两道并肩的影子揉进波纹里。
阿绫把西装外套甩到肩头，忽然开口："天依，我们逃吧。"
"逃？"天依咬着薄荷冰淇淋，含糊不清，"刚拿完'伦理大使'奖章就逃？"
"颁奖结束，义务履行，后面全是酒会、采访、 Symposium。"阿绫数给她听，"逃掉才有时间办正事。"
"正事？"天依眨眼，"写歌？写论文？"
阿绫停步，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车票——
凌晨 01:57，夜班列车，终点：摩纳哥。
"去领证。"她声音轻，却烫得吓人，"敢吗？"
天依愣了三秒，薄荷味呛进喉咙，冰得直咳，咳完却笑出一口白雾：
"走！"
## 2
午夜十二点，日内瓦站月台。
末班列车只剩两节车厢亮灯，乘务员打哈欠给她们检票。
"女士，摩纳哥需要护照。"
阿绫递上两只小本，红底金封，在灯下晃眼。
乘务员盖章时随口问："婚礼？"
"嗯。"天依抿嘴，耳尖通红，"先婚礼，后婚礼。"
列车启动，速度把城市甩成流光。
车厢空无一人，天依被阿绫拉着，一路冲到连接处。
铁皮哐当，像心跳。
"誓词想好了吗？"阿绫背光，眸色深得像要吸人。
"想好了——"天依踮脚，吻在她唇角，"四个字：余生请多指教。"
## 3
清晨六点，地中海的浪拍碎晨光。
摩纳哥民政处门口，棕榈树影子拉得老长。
办事大叔刚放下咖啡，就被两个亚洲女孩塞了表格。
"Sure, it's legal."大叔耸肩，"Monaco recognizes same-sex civil unions."
钢印落下，"啪"一声脆响，像给过往所有倒计时盖了作废章。
证件到手，薄薄一张，却重得拿不稳。
天依把证书举到朝阳里，眯眼："原来 0.7% 之后，真的会有 100%。"
阿绫牵她，十指相扣："走，去告诉世界。"
## 4
她们回到车站，用一张合照和一句宣言，把社交媒体再次点燃——
@乐正绫：余生请多指教@洛天依 【配图：结婚证+十指相扣】
发出去一秒，点赞破十万。
评论第一行：【官方 BE 变 HE，我嗑的 CP 领证了！】
热搜第一：#倒计时之后终于余生#
## 5
然而热度越高，阴影越近。
寰宇制药股价崩盘，董事会丢车保帅，龙牙被踢出管理层。
当晚，他接到一通越洋电话：
"处理掉她们，让公式随人一起沉没。"
"多少钱？"
"三千万，美元。"
龙牙站在空荡的办公室，指间转着那支母亲留下的钢笔。
良久，他笑了："我加一倍，买我自己退出。"
挂掉电话，他把钢笔扔进垃圾桶，转身走进夜色。
——有些底线，终究守住了。
## 6
与此同时，公海科研船「Aurora」。
墨清弦收到匿名快递：一支钢笔，一张支票，留言只有两个字——
"嫁妆。"
她挑眉，把支票折成纸飞机，扔进浪里。
"返航。"她吩咐，"去接我们的伦理大使回家。"
## 7
一个月后，南太平洋小岛。
椰林、白沙、没有信号。
天依抱着尤克里里，乱弹和弦，阿绫把电脑垫在膝盖上，写《双生链路·第二版》。
浪涌上来，打湿稿纸，她干脆把公式写在沙上——
ΔLove≥0
浪再涌，把等号抹成心形。
天依笑得滚进沙里，阿绫扑过去，两人滚作一团。
夕阳把影子拉长，最后融在一起。
## 8
夜里，篝火。
墨清弦和船员们围着烤全羊，喝椰子酒。
有人起哄："唱一个！"
天依清清嗓子，把《倒计时之后》改了词——
——"当浪花归于平静，公式被风铭记，
我还听见你心跳，在余生里回应……"
副歌部分，她跑调跑到天边，阿绫笑着接过去，声音低柔，像把跑调的线重新拉回掌心。
火光映着她们，影子在沙面重叠，像从未分开，也再不会分开。
## 9
曲终，天依举杯，对着星空：
"敬 0.7%，敬 100%，敬余生——"
众人齐声："敬余生！"
## 10
夜深，人群散去。
阿绫把天依打横抱起，踩过细沙，走向灯火微弱的小木屋。
门关上，窗还敞着，月光流进来，像一条银色的河。
天依缩进她怀里，声音软得发黏：
"阿绫，我们还会有下一个倒计时吗？"
阿绫吻在她发旋：
"有。"
"什么？"
"——一百年，每天爱你多一点，直到心跳停。"
天依弯眼，伸手勾住她颈项：
"那就从这一秒开始。"
## 11
月色安静，浪声遥远。
世界很大，公式很长，余生很久。
但此刻，她们只有彼此。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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