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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雨幕三·雨的暂歇
雨势收敛了一些,气象台突然传来周末可能会放晴的消息,潮湿的城市终于要迎来片刻的阳光。不过,在高考期间,雨仍旧会回归,往年这片土地上的高考也常常在雨中度过,但是今年相较之前,雨的欢闹声会更加热烈。
天依放下耳机,从录音室出来,她刚刚完成生日会第一轮的录制。现在的她只想美美地吃一顿午餐,下午还要去教室搬座位。
吃过饭回到房间,她拉上门便扑到了床上。还是床上舒服。天依拥着松软的被子,想一直黏在上面不肯起来,但是她的肚子给出了抗议,让她快点坐直。
她抱着一个抱枕坐到书桌前,桌上还压着那首不知从何而来的歌。天依看着纸上的笔迹,心里开始考虑要不要跟别人说起这首歌的事,但是它的来源实在是过于玄乎,其制作人员名单也格外怪异,她从来没用本名给作品署名,参与作词的偏偏又有她熟悉的人,这究竟是谁的手笔呢?在网上她也没搜到名为“苏逸”的音乐制作人,就好像一切都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管不了那么多。天依伸手盖在纸上,口中轻哼起旋律,也许有一天会有演绎它的时候。
换横幅了吗?从厕所出来时,粟弘煋注意到操场方向有动静,就在阳台往主席台那边看。足球场上躺着的几面镜子被雨丝抚摸出数道“裂痕”,而主席台上,几位校工正冒着薄雨,将春季运动会期间残留的横幅摘掉,同时换上一张主题是冲刺高考的标语。估计是为了下周出征仪式准备的。看着他们把横幅固定在架子上吊到主席台顶部之后,粟弘煋离开阳台往楼下的教室走去。(男厕所在奇数层,十班教室在二楼。)
他一进教室就把座位边的一排窗都关上了,这样他那趴在桌上打瞌睡的前桌稍稍放松了瑟缩的肩膀。
真不知道她最近为什么一直在昏睡。而且从不盖衣服也不关窗。粟弘煋面无表情地把笔记本摆上桌,刚刚估计就是他最后一次帮何玉莲关窗了,下午座位便会更改。今天的中午不像前几天有暴雨在外扰民,就如整天鼓捣架子鼓的邻居忽然改敲三角铁,细微的雨声反而让教学楼显得更加安静。
粟弘煋的心里可安静不下来。他总是写几个字就停笔,木在座位上一会儿,才接着把笔放上去,但还是没写多少就愣住,宛如一只不停伸爪子试探水面的猫。学不下去。把笔记本一塞,他直接去教室的书架把几本闲置的《形山》拿到了座位上,开始翻看他觉得有趣的内容。
前边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引得他放下书抬起头。看着肩膀微微发颤的何玉莲,这只试探了半天水面的猫还是忍不住跳了下去。“那个,你要不穿上外套?今天有点凉。”“嗯…………”何玉莲好像对中午定时出现的后桌习以为常,丝毫不奇怪去年因为没有请假条赶回来画完黑板报又扛着东西冲回宿舍的粟弘煋,最近竟然完全无视寄午生的规则,每天都不回去。
因着凉而醒的姑娘披上衣服,又咳了几声,继续趴下睡了。
雨滴拨弄树叶的窸窣声从窗缝中钻了进来,粟弘煋也慢慢闭上了眼,坐着进入了梦乡。
换完座位的十班又是乱糟糟的一片,讲话的、对座位不满跟班主任争执的、借机在走廊闹的…………总之学生们每次都能抓住玩闹的时段,就和吴亦锡正在玩的班班通上的游戏----“见缝插针”一样。
洛天依双手托腮阅读杂志,用余光偷偷瞄同桌的反应。和喜欢的姑娘远了,他会不会有些焦虑。但是粟弘煋一如既往,面上表情画在脸上的一样,不改的严肃与平静。
事实上,粟弘煋发现这个座位除了每天看不到何玉莲外,还有更令人烦恼的缺点。前桌的林华都虽然关系和他还行吧,但是会动不动就转过头来看他在干什么,要是被看到笔记本必然又会招致无心的冷嘲热讽。其实粟弘煋理解他们动不动把内卷挂在嘴边大概率是跟风玩梗,可是他认为这个梗一味地贬低用功、曲解竞争,因此他很厌恶别人对他说出那个词,他也从不拿内卷去说某个具体的同学,只会在日记里用其概括整体的氛围。
而坐在林华都旁的戴东升在他看来就更离谱了,或许大家可以想象一位一米八的男生隔着一副大眼镜带着呆呆的表情盯着你,用两个相对的拳头捧着下巴,娘里娘气地说:“不要卷啦!”
还好吴亦锡没换过来,不然这日子就有的吵了。粟弘煋已经可以想象出他只要一和洛天依说话吴亦锡就跟兔子一样竖起耳朵还动不动插嘴的画面。不过对于座位他也没办法,他总不能指名道姓再换到何玉莲后边,那不就明着告诉老师自己想干什么。而且经过半年多的相处,粟弘煋发现洛天依就是最合适的同桌,能聊天,能分享一些心事还不传出去,人还有意思。把这么好的同桌换没了可比离开了一个自己每天面对却有话说不出口的前桌难受多了。
我应该试着看到事情好的一面,至少现在更专心地整理高三的笔记。粟弘煋依旧在日记本上和自己的内心掐架。再等等,等到高考后再说吧,不会太晚的,总要有个发展过程。他也说不清写这些是安慰还是理性了。
“为什么,她不能同意我和女生做同桌。”回到座位的戴东升边扭边抱怨,还把脸转向后面两位。“干什么?”粟弘煋疑惑地问。“为什么班主任允许你和女生坐。”“我不知道,为什么你那么在意女同桌?”他可受不了戴东升那黏腻且柔弱的声音,眉头压了下来,同时用书盖住日记本。“和女生坐不好吗?听说你们两个聊得很好啊,不觉得异性同桌很棒吗?对吧,天依姐姐?”“我…………什么啊?”洛天依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姐姐搞懵了,她实在无法想象比她高一个头的男生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赶紧忙你自己的去,班主任要开班会了。”粟弘煋推了下戴东升扒拉自己桌沿的手。“是啊,班主任都上讲台了。”天依附和道,绿眸子里甚至闪过一丝恐慌。“哇,你们两个怎么这么默契。”他到底在想什么?粟弘煋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就如刚从水里爬上岸的猫,迷茫且无理由地想哈气。“什么?默契!”林华都像是捕捉到了关键词,腰上有轴承一样,飞一般地转过脸来凑热闹。
“同学们安静!”好在班主任及时解了围,“换座位的事情我之前就说过,我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大家都先坐着,后面有大考之后我们再换。接下来我讲讲周天给高三同学办的游园会活动和下周的出征仪式。”
“游园会活动是什么啊?”台下有同学发问。
“就是往年的跳蚤市场和学校开放日,今年不是因为疫情很多线下活动不能办了嘛,学校就取消了开放日,改成让高二同学给要参加高考的高三同学做一些小游戏玩,开放日本来的社团活动和往年的‘变废为宝’服装秀也同样会在本周日一块举行。当然和往年一样,实验楼四楼的标本室也会开放给大家参观。可惜天文台很久没开了,你们的胥俊(英语老师)老师一直向学校提议开放,不过今年还是没批下来。至于我们班给高三做的小游戏我记得交代郑尚裕去做了。”班长在座位上举起了一本打开的本子,上面写着他准备好的活动方案。“嗯好,周天有意愿来参加的同学找班长报备。我们接着说下周出征仪式的事情。”
“下周的出征仪式,我们班的位置如下。”班主任在班班通上的操场平面图指出活动的场地。“我们班每次谁拿班旗?”“粟弘煋。”粟弘煋听到他的名字才看向黑板,他刚刚正开着小差呢。“要提前到位,把队伍标出来。”他应付一样地向班主任点头。“喊口号的时候需要一个人带头,谁来带?”人群开始泛起波浪,大家都互相指着自己的朋友,直到有人喊了一声“吴亦锡”。
全班同学立即团结起来,一起喊吴亦锡的名字,搞得他直接钻进了桌子底下。“那就他了,到时候我带个小蜜蜂。不行就让班长来。”“班长啊让班长,我不行!”吴亦锡的抗议声从桌底传出,但是早就被其他人的哄笑淹没。“好了,总之就这么多事,最近临近高考,你们最好不要去楼上(高三教室在教学楼的四五六楼)捣乱,也不要喊楼。学校不许喊,因为我们这个楼也十几二十年了,怕共振给振出问题。大家也都是快高三的学生了,尽量把心思放到学习上,你们放学最好都去操场主席台看看,今天刚刚换了高考出征的标语。”不是,喊楼的频率和楼的固有频率对的上吗?有数据支撑吗?这还是从一个物理老师口中说出来的。粟弘煋无奈地笑着。
“你周天要来参加游园会吗?”洛天依问同桌。“来看看,不过不需要和班长说,和他报备了你就要去看摊子。”粟弘煋拿着笔在课本的一角乱涂。“只要不下雨就好了。”天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显然对雨天感到了极大的厌倦。
我倒觉得下雨不错。粟弘煋停下了手中的笔,往教室的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周六中午,粟弘煋一如既往在教室抄写着笔记。窗外已经没有了天空的幕布,地面的积水也慢慢蒸干,留下灰暗的水渍。
云朵依然黑着脸,因流不下泪不服气一般。
树叶都静静地待在原有的位置,它们身上的雨水正一滴一滴往大地上淌。空气闷热,压得行人的胸口很难受。
十班教室开了教室后墙上的一台空调,但是正运行的那台后空调响了声,忽然关闭了。
“怎么回事?”粟弘煋自语一句,起身去找遥控器。但是却发现本该躺在粉笔盒边的遥控器消失不见了。去哪儿了?他挠了挠头,想找人问问。不过教室里除了他就只剩趴在桌上睡的何玉莲了,他自然是不好意思惊扰。
本来这空调功率就不太行,今天又很热。粟弘煋把离自己最近的电扇的按钮扭开,但是电扇也没有反应。停电了吗?可灯和班班通还亮着。他走出教室,沿着走廊一路走到了楼下的六班,发现一圈下来只有他们班的空调是开的。“阿祁。”他发现阿祁坐在教室最后,连忙叫他出来问问怎么回事。
“这个啊,因为要高考了,现在学校在测电路,上午放学就没收了所有遥控器。一会儿就会把空调打开的,我们是私藏了一个。”他微笑着说。粟弘煋听他这么说便也不纠结了,反正就热一会儿。
回到十班约莫二十分钟左右,到了一点半,教室的前后空调突然一起打开,同时一个老师拿着遥控器,过来把两台空调全部调到了十六度和最强风。
可算是能凉快一会儿了。粟弘煋舒了口气。
但是才过了五分钟,粟弘煋就看见何玉莲跑到讲台上翻找东西,找了半天又拿起班机对着空调点了半天。什么情况?算了和我没关系。粟弘煋没有理会,不过何玉莲倒找了过来。“粟弘煋,你有看到我们教室空调遥控器吗?”“那个,被学校收走了,今天要测电路负荷。”他把目光投在自己的桌面。
“那…………你知道怎么下载万能遥控吗?”何玉莲说着打了个喷嚏。“这个班机是水果的,我们没登录账号下不了应用。”他摊手说道。“那没办法了吗…………我坐在两台空调下快被冻死了。”粟弘煋听到这句话忽然涌起了一股管事的念头,他用余光瞥了眼何玉莲的座位,确实在两台空调的正中间(教室的两台空调都在靠窗的一列,因此靠走廊的一列往往偏热)。我倒是知道可以去哪里拿到遥控器。粟弘煋又看了看何玉莲两手揣着班机失落的样子,决定去一趟六班。于是他对何玉莲说:“我去别班借一个看看。”
阿祁没有多问他要遥控器干什么,反正他们现在用不着,就交给他了。
粟弘煋拿着遥控器回到班里的时候,何玉莲正披着校服外套在座位边踱步。“用完了我还回去。”他把遥控器塞给那位姑娘时,心里有一股想抓住她手的冲动。不过他早就习惯了内心的火,压制这一点不成问题。
“嗯,谢谢!”何玉莲接过遥控器时两眼放光,估计是庆幸自己不用被冷醒了。何玉莲关掉前空调后就把遥控器还给了粟弘煋,不过他刚准备动身去六班,外边巡逻的老师就在他们的教室前门探出头来:“你们班的空调怎么关了一个?快打开开最大,学校要测功率。”我这不是白跑一趟。粟弘煋有些抗拒,加上他心里确实担心那位姑娘被冻着。
可是和高考相关,还是老实点吧。他只好照做了,刚趴下想睡觉的何玉莲见此幕就起身和那位老师解释,不过没用,老师把开最大功率这几个字强调了一遍便离开了十班。
“我们教室的应该不是变频空调,这样,温度往上调几度,你把窗打开,功率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下降。”粟弘煋忍不了,开始自作主张,“再说了,又不差这一台。”“嗯,谢谢了。”粟弘煋把前空调拉到22度便去还遥控器了,心里还抱怨起了学校。
周六放学后回到家,他竟冲动地在QQ上问何玉莲还遥控器之后还冷吗。对方给的回复是:后面不冷了,温度很合适,谢谢。还附上了一朵花。怎么感觉…………粟弘煋对她的留言有些疑惑,但是心底的满足很快盖了过去,毕竟在意之人的一句感谢对他来说就如糖果一般甜蜜。
终于是一个没有雨的早晨。洛天依挎着她的布包,抱着一个“天钿”(公司给她设计的吉祥物)的毛绒玩具,走进了安静的教学楼。今天是游园会的日子,她想提前到教室准备。不过她似乎来得太早了,十班的教室内空无一人,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慢悠悠地挪动指针。
楼下广场传遍婉转的鸟啼声,但广场上许久都没有人出现。
看来今天真的来得太早了,毕竟是周日嘛。天依边伸懒腰边走出教室,在走廊上踱着步。忽然,两个人踩踏楼梯的脚步声被她的耳朵捕捉到,她便想去楼梯口看一眼,希望是同班的同学。
然而天依到二楼楼梯口时,听到声音已经往更高的楼层去了,就想离开。可她刚要迈开步,却听到了一个她很熟悉的声音:“昨天空调的事…………”是粟弘煋?那他为什么会往楼上去?“嗯,多谢你了。”迟疑中的天依被第二个人的声音吓了一跳----何玉莲。所以现在他们两个是在一块儿?少女的好奇心被勾起,尽管她知道这样有些不太礼貌,但是她还是想远远地看那二人一眼。
天依便循着脚步声往楼上走,期间压低了脚步声。离开三楼,便进入了高三的楼层,每一级台阶都被贴上了各个名牌大学的校训,墙壁的瓷砖上也出现了各个大学的校标。为什么他们会跑到高三的地盘呢?她终于在四楼半的位置看到了那两人,他们正站在五楼的楼道口,面对面说话,似乎没注意到楼梯下有人正看着。我…………应该躲着点。她搂紧了怀里的玩偶,退到了楼梯的拐角处,同时微微蹲下,顺着光滑的护栏往上看。
二人交谈得很投入,突然,他们抱在了一块,何玉莲还踮起脚,在粟弘煋脸颊上亲了一下。“哈?”这一幕把洛天依惊到了,她一手捂着嘴,把刚出口的呼声按回了嗓子眼;另一只手在毛绒玩偶上陷得更深了一些,同时她的脸颊不知为何涌起了红晕,似乎代替二人感到害羞。
他们什么时候发展这么快了?天依仔细想了想昨天下午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她的记忆中和往常不同的只有功率全开的空调和播放了两节课的广播(测试听力设备),同桌依旧是一个人在座位上抄笔记。难道是座位分开之后粟弘煋急了,直接找何玉莲表白了?天依摇了摇脑袋,心中依旧疑惑重重。不过,我应该走了,再偷窥下去就太不礼貌了。她意识到自己还躲在这边偷看,便扭身下楼。
下楼的过程中,她的脑海中不断闪过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幕。他们真的不怕被学校追究吗?教学楼可都是有监控的。天依对那两位同学的亲密行为感到忧虑,也许恋爱会让人大胆吧,粟弘煋在她过去印象中不会是这么僭越规则的人。
她走到三楼时,注意到二人并没有往楼下来。别吧,虽然现在没什么人,万一…………天依忽然怕他们做出更出格的行为,连忙往楼上跑,不管怎么样,她得打扰那对小情侣了,这里毕竟在校领导的视线之下。
到刚刚的位置时,她看见二人还在原位,只不过现在是牵着手的状态。就算没更过分的事情,这样手拉着手在楼梯口也太嚣张了吧…………洛天依深吸了一口气,假装自己是路过的样子,往上走去。
她走到一半台阶的时候,二人似乎是听到了有人,同时转过头来,看到了洛天依。我…………算了,我为什么要尴尬,我就是来拦着他们的。天依在一瞬间闪过离开的想法,但是她马上就坚定了脚步,继续走到了这段楼梯的终点。“天依啊,我们刚说到你呢,你为什么也会到楼上来?”粟弘煋似乎没有对她的到来感到意外,很友善地向她打招呼。“我…………看今天游园会还没什么人来,听说学校开放了天文台,就想去实验楼那边的天文台看看。”洛天依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那个…………没想到你们俩在这里啊…………不过真不怕这边的监控吗?”
她指了指楼梯口天花板上的一个摄像头。
“今天办活动,教学楼的监控没什么人管,再说食堂里很多情侣天天互相喂饭也没人管。”何玉莲似乎有些无所谓。那你们在这里亲热也太…………天依疯狂地向粟弘煋眨眼,希望能提醒他一下,同桌理解了她的意思,跟何玉莲附耳说了些啥,那位姑娘就松开牵着的手,一个人往楼下去了。
“天依同学,你应该知道教学楼五楼是没有去往实验楼的过道的,如果你想去天文台,最多只需要爬到四楼。”粟弘煋平静地指出。洛天依的脸红成了一个熟透的苹果,她觉得粟弘煋是暗示自己偷窥被发现了。“我…………对不起不该跟着你们。”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能道了个歉。“为什么要道歉?好奇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你不是会拿别人的情感当谈资炫耀的人,我相信你。让何玉莲先离开只是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粟弘煋摊手说道。
“啊?”天依抱着天钿,歪了下头。“关于我和她的事情…………”粟弘煋把昨天空调的事情一股脑全部告诉了洛天依,大概就是他还是对何玉莲那正式得有些怪异回复抱有疑虑,便旁敲侧击地试了试她对自己的感情,后面就告白了,二人约好今天提早来学校见面。
“所以是个两厢情愿的故事吗?”洛天依暗自嘀咕。
“总之就是这样,我们做了快一年同桌,之前也互有帮助。既然你也撞见了,我就全部告诉你了。”粟弘煋很从容地说道,像是做完一场工作报告。
“那…………就祝福你们俩了。”天依说道,她是发自真心的,不过同桌没有回复,只是点了点头。
“要去天文台吗?何玉莲现在在那边。”粟弘煋忽然向她发出邀请。“啊、这,不好吧,你们两个在那边,我加进去不是会打扰吗?”天依不好意思地抓着右边的垂髫,眼睛往墙壁上乱瞟。“你把我们当同学就好,游园会期间天文台难得开放,现在不去看看的话一会儿人就多了。”洛天依虽然刚刚只是编了个借口,但是她其实早就希望去歆化一中的天文台一探究竟了,听粟弘煋这么说,便答应了他的邀请。
二人下到四楼,走上了教学楼通往实验楼的复道。四楼这边是最高的一层复道,处于露天状态,因此红砖道上还残留着不少水渍,都是前些天雨的足迹。天依刻意放慢了脚步,落在粟弘煋身后两三米,她觉得现在和同桌并排行走有些奇怪,同时也想看看周边的景色。她仰头往天空望了望,没能在翻涌的白云中找到太阳的光亮;她又把目光投向西面的操场主席台,台上空空荡荡,还留着运动会期间的横幅。不知道运动会的装饰什么时候会被换掉呢,真舍不得。她看着那些横幅心里十分感慨。实验楼边的一株树把枝条伸上了复道,差点绊了边走边看风景的天依。
“快点啊,我等好久了。”何玉莲在上面一层楼的走廊探出头,天依听到了她的声音,只好加快脚步赶上了粟弘煋。跟同桌走上五楼和何玉莲打完招呼后,三人便一块儿沿着通往天文台的楼梯往上走。
楼梯的尽头是一扇白色的门,门上点缀着斑驳的锈迹,门口还随意地扔着一些散架的桌椅和折断的塑料水管,有一把椅子的腿甚至横在了门前,完全不像是想让人进去的样子。等会儿,为什么开放了门口还这么乱。天依正想要伸手推开一根翘起来的桌腿,却发现上面是厚厚一层灰尘,连忙缩回了手。
门上的锁是锁着的吧?天依看向门,发现门栓上结结实实地挂着一把被灰尘裹起来的黄铜锁,而门栓的把手和门面之间也结满了灰尘,灰尘跟焊缝一样把二者链接在一块。这真的是能进去的吗?班主任不是说游园会期间和往年一样开放天文台…………等等!
“…………可惜天文台很久没开了,你们的胥俊老师一直向学校提议开放,不过今年还是没批下来…………”天依的脑海中浮现了班主任在班会课上的交代。主席台的标语…………应该也换成了高考出征活动的才对。她回想起自己周六早上大课间特意在二楼厕所的阳台看了下主席台上的标语,发现换掉了她还有些惋惜。
“天依怎么了,快跟上啊。”她的耳边响起粟弘煋的声音。不对,不对。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如笼中之兽,奋力冲撞她的胸膛。教学楼广场树上鸟儿的啼叫声传入她耳中忽然变成了连绵不断的尖锐的电音,像是广播出故障时才会发出的声音。天依抱紧了怀中的天钿,抬头寻找那两人的身影,却发现他们早已消失。“弘煋!玉莲!你们去哪儿了?”她喊道。“在天文台里啊,你快进来吧。”何玉莲的声音似乎是从门的另一边传来。
“门是锁的,天文台根本没有开!”洛天依越来越恐慌,退到了五楼半的位置。她的动作扬起了许多灰尘,钻入她的口鼻引起阵阵咳嗽。“天依在说什么呀,今天是开放日,你推门就进来了。”何玉莲不解地说道。灰尘越来越浓,形成了一片厚重的雾霭,洛天依伸出一只手捂着口鼻,弯着腰,艰难地在一片灰茫茫的世界中寻找方向。而另外二人的声音还在反复呼唤她的名字,让她进到天文台中。
我到底在哪?天依那双绿色的眼眸中泛起了恐惧的波涛,双耳依旧被化作尖锐电音的鸟鸣充斥。就在她走投无路之际,一道强烈的蓝光忽然从她的包中迸出。洛天依赶忙伸手去翻包,连落在地上的天钿玩偶都顾不上。是那颗水晶。天依找到了装着水晶的盒子,盒子此时已经被光束贯穿了。
打开盒子取出发光的水晶,天依感觉耳朵中的尖锐长音消失了,她举着水晶,淡蓝色的光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灰尘,世界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蓦然,一道凌厉的寒光向她斩来,天依吓得闭上了双眼,但是她并没感受到任何疼痛。
睁眼时,她看见了一位戴斗笠穿软甲手持利剑的人,那人手中还握着一条跳动的黑线,黑线一头断裂,一头不知道延伸去了哪个地方。“离开这里!”剑客厉声呵斥她。“我…………怎么离开。”天依边问边检查自己的身体,没有发现伤痕,只有从后背飘来的一根断了头的黑线,但是她穿的明明是白衣服啊!
她瞳孔放大,胆怯地看着剑客手中那根跳动的黑线,犹如一条断了的蛇,那估摸着那就是从她背上斩下的。剑客没有回答她,翻了下手腕,又一剑劈来。天依反应过来时,宝剑早就刺穿了她的心口,背上的黑线脱落于地。但是她还是没感受到痛,衣服上也没有血迹,只是发现眼中的世界开始如摔在地上的镜子一样,碎成数片。伴随着剑客一声不明所以的叹息,她失去了意识。
是梦!
天依在房间中惊醒,手机正播放上午六点半的闹钟,她本来放在床上的天钿玩偶掉在了地上,被子也被她踢得乱七八糟。
什么凉凉的。天依伸手摸了下心脏的位置,抓到了什么,举起来一看,是那颗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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